夏月竹筱饮

〖丕机/丕甄〗写梦(上)

可爱可爱hhhh吃饱喝足~

no curtain call:

此文宗旨就是好好地萌萌地谈一场/几场上天入地的深井冰恋爱,拉那么一个郎,曹陆合体,天下无敌,至于丕甄的各种糖度刀度,文里自由心证吧。


这个丕有点活泼,忙于调戏同样有点活泼的炸毛机,各种bug尽量无视,注意避雷,CP洁癖的筒子请手动右上角打叉,推荐BGM。。。达明一派的忘记他是她(x




主CP:丕机/丕甄


其他:丕薛,抗皓,机颖,丕机有车,最后一场车大概是用……典论X文赋的思路写的




朝为行云,暮为行雨,薛灵芸第一次拥有这般风驰电掣的梦境,是她此生从未有过的经历。在寻常人的双眼里它似乎不曾存在,仿若涅槃,随意在劫火的馀灰后延续着自己的生命,炙热而又隐秘,但薛灵芸知道,那里的灼烧亦没有结束,它,正反复以一种奇异又盛大的姿态继续这样无意收场的耀武扬威,而她现在循着这样的梦境,一次又一次重复着那人的所见所闻,这一切发生在那个人把一件物事托付于她后,现在的她,一人回到常山独居,她那幽篁深林人不知的家正半掩着门扉,像是一团簇拥着热烈烟火气的鸿蒙被斩破之后回复的寂然。


然梦境终非劫火与崩离,既与一切的世间坏灭无干,也就没有复成过往种种的可能。







黄初三年,鄯善、龟兹、于阗王各遣使奉献。




皇帝确实在黑夜里为她熄了灯烛坐于她身旁,薛灵云低垂着脖颈,显得那明晃晃的一块灰凄的白跳脱于暗色之中,她随手擦拭了一下额上滚下的汗珠,皇帝就过去握住她执针的右手,她许是没有防备,一不小心就在那衣裳上戳了一下。


「陛下来得真是时候,若再用力些,那针就此滚落下去,大约一晚上就都寻不得了。」


「那就随它去,孤又不缺一件衣。」皇帝笑道。




薛灵芸觉得自己最近总做着同一个内容的梦,虽然她已是习惯皇帝温柔地对待他,但她却并不和他共享一个梦。梦里的她总是身处寒冷的冰窖,那里盛开着无数花朵,夺目的荧色,和火珠龙鸾钗的颜色倒是相似,她在地道里行走,最后总是走到一灵柩前,那女子躺在水晶棺内,容色不可辨,她一身冷汗醒来时,不禁会去伸手抱紧皇帝,皇帝的呼吸既浅又细,薛灵芸望着他的侧颜禁不住用手指抚摸他的薄唇。


她在愈来愈多的场合变得不爱说话,只是用一针一线排遣心思,有些不算激烈又密不能宣的小情绪就被点扎在线头之间,穿在了皇帝身上,有时候她替他披上衣裳前,抖开那一件衣裳前,就像看到自己的思绪被摊开在爱人面前,一览无遗,那般赤裸另她脸红,皇帝却是丝毫不曾察觉,他叫她夜来。


想到最近几日的夜里,皇帝经常碾转反侧,看表情却不似痛苦难捱,倒像是拥有了一个甜美的梦境,她忍不住问道:


「陛下这两天夜夜都是在梦里见得谁?」


「夜来想知道么?」皇帝像是许了她一个秘密,狡黠地笑道,推了推龙榻上的枕头,回身一把拉住了她。







天纪四年


天渊池内红莲朵朵,荷心透香远远亦可察觉,司马炎在清凉殿设宴,宴席上二十岁的陆机只是应景坐着,身后摆列着的兰花被风一吹,有一缕花瓣心不在焉地飘在了陆机的手背上,他自是无心看那些客套,用手拂了下来,归命侯和他隔着三五人距离地坐着,脸上挂着一个轻蔑的微笑,陆机觉得他比过去在朝会时见着的时候已经表情简单很多,没有惶恐没有举棋不定,反倒显得从容异常。大约已经全盘皆输,也就没了畏惧的必要。




司马炎许是喝多,就有几分兴致,随口说道:


「听说你们南方人喜欢作尔汝歌,归命侯能作一首么?」


陆机觉得有些气恼,转头看向孙皓,孙皓那边也正回眼望向了他,他点头微笑了一下和陆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答道:


「昔与汝为邻,今与汝为臣。上汝一杯酒,令汝寿万春,陛下觉得如何?」


司马炎没料想他会如此令人尴尬,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,只得勉强回道:


「归命侯真会说笑,这杯怎么也得敬你了。」


孙皓正要接话,只听得一声婴孩哭闹声哇的响起,那孩子长得玉雪可爱,陆机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。


「这孩子姿颜甚美,却是长得不似陛下。」孙皓继续出言讥讽。


司马炎皱了皱眉头,随即就推说暑热难消,不必陪席令程才人把孩子抱走退下。


散席后孙皓却没有急着离去,陆机就也踌躇着未走,孙皓一双眼睛在陆机身上贴视了遍,陆机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,又不忍心对着孙皓发怒,邈若山河故国千里不堪回首,他能有此等表情,他想大概他也能理解。凉风吹拂清凉殿,陆机随孙皓步出殿宇,九华台本就平地而起举目远望令心胸舒畅,陆机趴在栏上眺望飞鸟翱翔,天还是颇热,汗滴就滚落脸颊。


「陆机,所幸乃父看不到此番滑稽的情景。」孙皓忽就冒出来一句。


日光把陆机照得有些晕眩,一时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吴地的暑热是暗藏阴湿怨意的,而洛阳的太阳,没遮没拦有些恃宠而骄,孙皓看久了笑容变得满意起来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,忽地抬手去抚摸陆机的脸颊。


「你说的与国同慽,死生契阔,却还是否记得?」


陆机一惊,孙皓却哈哈大笑撤回了手转身离去,陆机看着他的背影,觉得他魂不守身,心里莫名地平添了几分凄楚。




回到住地,却发觉屋里却站着一男子,样貌看起来三十多岁,一身紫色的宽袖长衫,身量比他略高些,那人正把案上摆放的东西一字一句皆念了出来,末了,还念出了他的名字,想是听到了脚步声,他说道:「你这诗写了半首,我在想接下来会是些什么?」,陆机顿时明白他说的是昨夜他做的几句,然少年人虽得山河破碎之遇,到底心气极易起伏,这暗幽抑压的情绪一个晚上到了今天就有点续不下去了,不经意间他也没先细究来客是何人,直接回道:


「后面没想好怎么写,就丢开去了。」


那人却像很喜欢似的,反复开始念那两句


发藻玉台下,垂影沧浪渊


沾润既已渥,结根奥且坚


陆机忍不住走上前去问其姓名,


「我是在园内看到一只鸟儿,一路跟着他寻过来的。」男子答非所问。


「我问你是谁啊!」


「这首你也不要抓破头了,我知道后来该怎么写。」


「这位大哥,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?」陆机哭笑不得。


「你小子说话可真是逾矩犯上,这又不是那些个皇帝诏令,要续一下有什么难的。」男子歪了下头继续把陆机的问题扔一旁继续一本正经胡说八道。


陆机再想开口时,那男子干脆自顾自坐下不再理他,汗水淋漓令陆机眼前像是被蒸干了一片,并不想再多费口舌,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午后,之后的记忆有些形容扭曲,很容易就引人想去推敲其真实性,仿佛一篇抠着字眼表达晦涩的赋体,聆听者并不明其义,即使俯身跪拜,也单只是对这样一件并无缘由的事做出一个顺从的姿势。


「 悠悠与天地久长。」突然一声叹气打破了寂静,却是铜质架子上一只鹦鹉在长吁短叹,陆机噗嗤一笑,随手就上去用点谷粮逗玩着鹦鹉道:


「我好像没有教过你念这个啊,这贼人入室,倒拿着架子当自己真是主人了,阿莼快替我叫他滚蛋!」


男子笑道:


「这鸟儿是非常聪慧的。」


陆机白了他一眼道:「你怎么可能晓得,这鸟自重逢以来也才和我相处了一月有余!」


出人意料的是,鹦鹉儿看着男子不但不怕生,反而欢快地扑哧了几下翅膀飞到他肩头停了下来。


「陛下陛下,真定御梨大如拳!」口齿伶俐完这句后,它低下头把嘴埋入右边翅膀下自顾自梳理起来。


「接着说。」


「安邑御枣甜如蜜!」随即鸟儿又开始整理它右边那半绿羽。


「甚好,甚好。」男子哈哈哈大笑。


「阿莼你莫不是饿昏了,都在信口胡说些什么啊。」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都非常莫名其妙,陆机觉得自己随时有被气晕过去的可能。


「省着点气,我就来看会儿这鸟儿,也磨蹭挺久了,走了。」男子拍了拍衣摆,阿莼绕着他身际飞来飞去,他伸出手,阿莼就停在他的手背上,乖乖地站着不动。


「重了好多,也不知道某些人这一月有余都给喂了些什么。」


听着口气倒像是讥讽他不会养鸟,陆机的愤怒终于到达了极点,他再也按耐不住,上去一把就抓过阿莼护在怀里说:


「要你管,还不快滚。」


「阿莼难过阿莼难过。」鹦鹉儿对那男子恋恋不舍,非常不识趣地叫唤起来。


「蠢阿莼啊,他根本不像是来看你的好么,倒像是存心来捣乱的。」陆机边说边狠狠瞪了一眼男子。


「对了,你刚不是问我是谁么,我姓曹名丕字子桓。」


「哈哈哈,你说你是魏文?那我还姓孙名权字仲谋呢。」


「原来你这么想做孤的吴王么?」曹丕笑笑。


「我没有!」陆机反驳道。


曹丕走到门口侧了个身对陆机说道:


「你离写完这首诗,大约只差半步的距离。」


「真的?」


「但这半步,不可谓不遥远。」


陆机还在寻思继续问什么时,曹丕的身影刹那间就消失地无迹无踪,陆机一愣,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然后看了看架子上的阿莼道


「阿莼,你说刚才是不是我在做梦?」







薛灵芸觉得自己大概是皇帝现在挺中意的一件摆设,毕竟一切都那么恰如其分,然她虽不是多言之人,却时时想着跳脱这徒有其表的颜色明媚。


他是她的帝王,也是她的夫。


那时皇帝是怎么说的,皇帝问她,你为何不劝我「多逑淑媛,令子嗣旺盛?」


薛灵芸摇了摇头回答道,我只想替陛下一人缝制衣裳,也想陛下只穿我一人缝的衣裳。


「说的什么傻话,现在若不是你缝的衣服我又怎么会穿。」


皇帝嘴角上扬,眼瞳里突然就有了一种充满了孩子气的欢喜神色,他伸手抚摸了下她的鬓角,接着手指顺着青丝而上,帮她扶了下那只略微有些松斜的水晶步摇。


他拉着她的手走到嘉福殿外,夜幕中漫天闪烁,正是极好的映星望月之际。


「夜来,据说这宫廷里有一尾绿蛇,通人语,但是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它。」


「陛下很想看到它么?」


薛灵芸不解地望向皇帝,没来由地就想到那日看到皇帝随意书写的诗句,依稀记得有一句是:


「淑气与时殒。余芳随风捐。」







太康二年


陆机得了天子的豁免可以重返吴地,心下欢喜,立即就写信告之了陆云,兄弟俩约定了先在建业陆家旧宅相会,再一同回华亭营葬二兄。


这日陆机出了驿站,继续匆匆忙忙的赶路,离谯郡约莫约莫还有两三日的路程,行了大半天的路,下了马正准备找快阴凉的地儿歇息片刻,却听到一阵马蹄乱踏的声音,陆机抬头,五六个人已经站在了眼前,其中穿着黑衣的两人正从腰间拔出利刃,陆机想这下怕是要完蛋了身上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带着,要说自己一分钱都没有看来也是混不过去的,情急之下就摸了行李里的拐杖,嗖的一下指向前方先过来的两人。


对面那几个人吃了一惊,想这个文弱的书生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架势倒摆得倒不错,他们当然不曾料到陆机好歹也是当过牙门将统过兵御过敌的人。陆机这边格档了几下,随即瞅着机会对着其中一人的头猛击下,那人应声倒地,旁边的一人咬了咬牙,回过头对身后三人招了招手说:


「还愣着干嘛,快过来帮忙!」


四人把个陆机团团围住,陆机心想不妙,一个翻身滚地,先滑移到了其中一人的背后,随后一记棍击正中背心,那人吃痛,哇哇叫了一声就跌倒在地上,但另两人很快就大刀和匕首同时抄了过来,陆机本能地举起拐杖一护,咔擦一声拐杖就被砍成了两段,陆机往后退了三步,心里不禁叫苦,想这下完蛋倒不如一开就好商好量的把身外物都给对方罢了,现下看着这三个人无论如何是要把他当场煮汤喝了。


眼见那人的刀尖正要戳上自己的胸口,突然哗哗哗三声,几道白光之后三个人几乎同时倒在了地上,右臂皆血流如注。


「没事?」却是曹丕的声音。


「你怎么又冒出来了?」陆机觉得心口莫名地咯噔了一下。


「几位,卖我个面子,这事儿就到这里了,好么?」曹丕对着地下翻滚的五人笑眯眯道。


那几人早已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个心思再和他们周旋,立马踉踉跄跄地三步并两步逃走了。


「持短入长,倏乎纵横,怎么样,我剑使得不错吧?」


「明明就是手上这把武器好使,别说得自己天下第一似的。」


「我的流采当然势不可挡,不过比剑术,我比你肯定还是厉害点的。」


陆机捡了行李翻查了下,刚慌忙中那八个桃子有五个压了个稀巴烂,只有三个还大致无恙。


「谢……谢你,我这还有三枚桃子,你既助我,我也不想欠你情,咱们一起吃吧?」陆机觉得脸上耳根部分突然红红的。


「三枚桃子就想打发我,呵呵。」曹丕讥笑道


日头有点收紧,浮云掠过,几丝风起,陆机直接塞了两个桃子在曹丕怀里,也不和他多,就自己开始剥起桃子来,他刚拿到这桃子时其实也就七分熟,所以他带在身上几天,看着还是非常饱满。


「这姿势,笨手笨脚的。」曹丕皱了下眉,从他手里把桃子抢过来,仔仔细细地剥起来。


陆机看他的动作挺娴熟的,就不好意思再讽刺什么。


「一边悠着点,还不快给孤打个扇子。」曹丕头也不抬。


「这还使唤上我了啊!」陆机目瞪口呆,想了想略不情愿地把竹扇翻出来给他扇了两下。


「就算是皇帝,都过了多少年的事了,咕来咕去听着公鸡叫似的……」觉得还没解气,他又嘀咕了一句。


「有意见?好,我是公鸡行了吧,可你这样叽叽喳喳烦个不休,和牝鸡有什么区别。」


「你你你!」


「没事,我不嫌弃你,好歹咱们算做一对。」




六月的天气,比之他们去年初见要好上了些,树下林荫凉爽,风却不知什么时候紧了起来,天上骤变就开始落起了雨,雨势虽不是很大,却也把身上淋了个半湿,两人像是达成默契似的不再说话,身上虽湿却也没觉得有多不舒服,曹丕把三个桃子剥完,两人开始并排站着默默地啃着桃子。雨声淅淅沥沥,把整个树下衬得极为安静,诸多思绪都像被吹飞一般,之前的你来我往琐碎言语此时给洗得悄无声息全数溜走,只留下两个纯色的身影。


最终,还是曹丕先开了口:


「桃子甜,挺喜欢。」


「嗯。」


「陆机?我有话和你说。」


「嗯?」陆机觉得心里像是被些许很惬意地东西抚摸过一样,没有了之前烦躁的情绪。


「没什么,就看你嘴边沾了快桃肉,特别有趣。」曹丕哈哈道。


「有什么好笑!」陆机用手背抹了下嘴角,顿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,和曹丕这样的人相处,焉能有长久的安静?


曹丕凑过脸来,两人忽地就离太近,滂沱声令空间更为局促,陆机转过身看着他,他突然就说:


「想说的话不是这个,骗你的。」


「停!现在你想说我也不想听了。」陆机故意捂住自己的双耳扭过头去。


没料到曹丕却伸出双手把他的脸扳过来,再把陆机的双手温柔地拨开,映着雨声,他听到他吹着气在他耳边呢喃:


「士衡,你可得等我。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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